會看這本書的動機很單純,想自己身為中文系大三生,是也應該看點中文系該看的書。 

看完這本書的動力更單純,第一章的兩句話,夠有賣點,足以吸引無知的年輕生命看完這本篇幅不短的書了。

當我闔上藍與黑這本小說時,心中有著感動和震撼。而書末有提到此小說在60年代出版後,又被兩次改成電視劇、一次改成電視連續劇、兩次改編成廣播連續劇、三次改編為話劇,後來更改編為電影。文章後面提供的相關評論索引書名更是佔據了整整八頁!……諒我想打點什麼評論,也覺淂自己無法像那些文壇大師一樣能洞悉這本小說的技巧與深刻意義。

最耳熟能詳的技巧是大三角與小三角,穿梭四川、天津、京滬的地理背景上是大三角,人物則是張醒亞、唐琪、鄭美莊形成了小三角。藉由抗戰背景貫穿了主角的一生,跌跌宕宕描繪出驚心動魄的歷史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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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此書的前半部,由主角張醒亞的童年為始,和唐琪的相識到戀愛,連描繪此部的手法都堪稱高明!

主角張醒亞從家人的口中,漸漸聽說了唐琪這位女子,家人對她有褒有貶,他初是不以為意。後來在一次做壽中,他見到了唐琪,打從第一眼看見就被她給吸引,在和唐琪鮮少的互動中,主角張醒亞對唐琪留下了美好的印象。但往後見不到面的思念,讓原本立志當愛國志士生氣蓬勃的少年,也頹廢得像隻病蟲:
 
「幻想的畫面,在眼前破碎時,我吮吸到陣陣難挨的辛酸。」

在一次機緣下,張醒亞日復一日地完成每天必做的行程之餘,老天給了他一份驚喜--偶然遇見唐琪。 
 
「那麼,我為什麼畏縮不前呢?我究竟怕什麼呢?千真萬確,我是有一點怕。當一個人喜出望外地被心裡暗暗喜歡好久的女孩子,那麼親切地招呼他向她靠近時,他怎麼會不產生一種喜悅的畏懼,輕微的顫慄呢?」 


作者把熱戀的滋味描繪殆盡,那種甜、那種喜悅,就連讀者都深深感受得到他的愛情。

「當我把眼睛閉起來時,那幻想便越絢爛,在黑暗中,人的膽量會變得更大,夢的氣氛會變得更濃。」

然而外在環境的反對,讓這戀愛談得艱辛,把身為人自有存在的劣根、懦弱都給引發了出來。  
 


「還不快告訴她嗎?你也愛她!快呀,快呀!我在心裏催促著自己:可是我真是無用哇,她的爽快、豪邁,越發使我膽怯、氣餒。」

唐琪勇敢艱苦地從束縛中逃出,將承諾要私奔的一切都安排妥當以後,張醒亞在溫暖無慮的家庭、南下加入抗戰、和唐琪的美滿生活之中徘徊、猶豫、不果決,終於傷了唐琪的心。

友賀蒙道:「太複雜的戀愛,我不贊成談。談愛是為了尋找快樂和幸福,如果給自己和別人都談來許多麻煩,這種愛還是趁早不談的好!」

「我像一個渺小的金屬品,被兩極的磁力吸來,吸去,吸去,吸來,我跳不出這一座磁場,又不能憑著自己的意志停留在一方,實際上我已經不復存有自己的意志……」 
 
唐琪已決心全力投入自己的新生活中,選擇失去唐琪的張醒亞卻邁入更深的陰霾-他再也找不回唐琪了。親朋好友見張醒亞痛苦這深,正好唐琪發生了悲慘的遭遇,便趁勢否定她。最慘的,張醒亞漸漸被說服,再提醒自己唐琪的好處。

賀蒙:「人在黑暗裡待久了,乍一見陽光,竟會覺得陽光刺眼。你正是這樣。大家好容易把你從黑暗的深淵,救到光明的大道上,你卻咒罵光明……」  
 


「我痛恨任何人加諸唐琪身上的人和任何寡情的譏誚;可是,天啊,原諒我,我連自己竟也不能禁止偶然間產生一種不可思議的怪念頭。人,真是自私的!男人,也許更自私些!」

「我曾經一再試圖忘掉唐琪,我又把一切過錯都推在唐琪身上,盡量把她想像成為一個可恥的女人,企圖用憎恨來沖淡對她的懷念,用卑視來化除對她的好感;可是,全歸無效。越當我把一些罪名硬往她頭頂上按裝時;她的率真,她的坦承,她的勇敢,她的美好,便越在我心裡發光!」

等張醒亞讀完高中,南下抗日得到了家人的應許,他決心偷偷帶唐琪走,唐琪原先答應了他,卻在車站臨時失約,張醒亞認為這是唐琪最深的報復,並因此恨透了她。

「我和她的愛情已枯死,而她竟然選擇了我的心深處充做堅固的墳墓。」

張醒亞隨著好友賀蒙,好友大哥賀力,過了一段艱辛不堪言的軍事生活。後來他們上太行山打了一場仗,贏了日本人,卻被背後追上來共產黨的八路軍趕殺,張醒亞中了子彈,掉落山崖。賀力大哥好不容易找到醒亞,救了他,便安排醒亞去重慶唸大學,好將來對國家有貢獻。

「對於生,我無限留戀。對於死,我並不恐怖。然而這樣死去,我不甘心。」

在重慶,張醒亞安分守己,唯有田徑賽、打靶賽的優異成績讓他被全校學生矚目。其中也包含了嬌貴千金「鄭美莊」小姐,因而產生了緣外之緣。

「我內心對她充滿感激,因為她呼叫我為英雄!天哪!這也許是男孩子的弱點,當他被女孩子歌頌為英雄時,他怎能不全心喜悅而感激呢?」 

張醒亞因表明了自己反對共產黨的立場,被學校一些共產黨份子陷害。在醫院中,一路走來扶持張醒亞的鄭美莊,終於獲得了醒亞的好感。

「『不許再想學校的事了,』鄭美莊那麼溫柔地湊在我耳根,『理他們那幫瘋狗幹什麼?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古書上說過一句什麼「流言止於智者」嗎?早晚真相會大白的!你要答應我,什麼都不想,專心一意地在這裡休養。』」  


「那可能是我和美莊,此生此世所共度的最幸福的時光。或許人在不認識自己,不認識對方的時候,才會盡量盡情無羈無慮地享受愛情。」  
 


「悲慘的日子希望它盡速消逝,不可能;歡快的日子希望它常川流駐,不可能。也許這就是人生吧。」 
 
當然,鄭美莊身為貪婪的軍閥後代,奢侈的習慣必定是很難改,這和以儉樸、傳統起家的張醒亞必然不同。因為愛美莊,張醒亞也勸過她:

「我深知她從未花過我一文錢;可是,我總希望她能逐漸體會到『錯誤的慷慨,是一種陋習』,我頗為擔心她這種性格若再無羈地發展下去,會變成可怕的浪費與揮霍。我開始委婉地把一些世界偉人的格言說給她聽,像富蘭克林講過的『你老購買不必要的東西,不久你便須出賣必須要的東西。』像富蘭克林又講過的『你須留意那微小的花費,一個小小的漏洞是會使一隻船沉沒的。』像布魯耶爾說過的『一個人的收入多於支出便是富有,支出超過收入便是貧窮。』像柯爾頓說過的『年輕時不揮霍無度,年老時不錙銖計較,才不會陷我們於錯誤。』」

醒亞於政治系四年畢業後,在重慶尋得一個報社的工作,順利地升官,然後得到機會遷回天津發展。他迫不及待,歸心似箭的心情受到鄭美莊的反感。在溝通無效的情況下,醒亞還是毅然決然地回去天津,打算再用長信好好討好美莊,沒想到此時,從家人口中傳來唐琪的消息,又再一次把醒亞打入深淵。

「唐琪!唐琪!唐琪!唐琪!表姊的聲音像在高山深谷中喊出來,四面八方一起發出了迴響,那迴響向我連續撞擊,一起始,聲音低微,漸漸地,那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猛……」

「我彷彿是一個失去記憶的腦病患者,唐琪對我已經陌生了;表姊的聲音劇烈地震盪著我的頭腦和心臟,唐琪的影子開始在我眼前旋轉,那影子微小,朦朧,可是越旋轉越大,越清晰……」 
 


「倒在床上,心亂如麻,毫無睡意。 我突然懊悔不該回到天津來。剎那間,天津對我全然失卻了價值。」  

想起位在重慶和自己已訂婚的鄭美莊,醒亞徹夜痛苦。終於在天朦朧亮時,醒亞下定決心全心致力於報社的工作、守護美莊,放棄思念唐琪。雖然期間聽說了很多關於唐琪令人感動、敬佩的事蹟,張醒亞還是不准自己動搖。待工作穩定後,醒亞將美莊接來天津,希望從此能有個簡單美滿的生活,然而事情總不如自己所想的發展。

美莊:「去,去找你的唐琪去!我立即回重慶!」

美莊從親友口中聽說了唐琪這位女子,也包括她的「行徑」和先前與醒亞交往的事情。美莊在盛怒之下,加上近日與醒亞家人的摩擦,毅然決然買了機票奔至上海,一走就是半年。醒亞一開始不清楚美莊在上海的通訊處,請好友調查也查不出所以然;一個月後連接寫兩封信至美莊位於重慶的家,郵局的回單有寄還回來,代表美莊已經收到了他的信;然而,美莊不肯回信,消息依然石沉大海。

「我由痛苦、絕望,漸漸變為淡然、冷漠。我似乎對愛情開始畏懼,甚至厭惡--因為它帶給我太多的煩惱與創痛。美莊的愛情如此,唐琪的愛情也不例外。」

然而在日本投降後多年,經由馬歇爾計畫的失敗,共產黨日漸壯大,從東北開始侵入了整個國家。然張醒亞的報社在天津是出了名的反共,害怕醒亞出事的賀力大哥欲將醒亞勸離天津,張醒亞卻不願走,認為自己不該背棄家人,和天津。

賀力:「沒有代價的犧牲是一種愚蠢。」 

醒亞誓言欲和賀力大哥一起加入槍戰,燃燒自己最後的生命,賀力也因為感動,不再堅持要醒亞走了。張醒亞於和議員開完,如何與共產黨和平相處的會議後,他認為:

「我難過極了,空虛極了。我並不恐懼。可是,空虛比恐懼可怕得多。」

然而唐琪此時寫了一封長信,用力勸醒亞離開天津,還附上了一張機票,對醒亞來說,更是一擊。張醒亞一想到唐琪,原本混亂的思緒更是失去了秩序,賀力大哥見狀,便說出了隱藏八年的實情:

「八年前,唐琪答應與你同去南方,是我在動身前夕跑到她那兒,堅決地阻止了她的-- 我知道我這個過錯犯得有多大,儘管我的本意是為你設想,是為了你好!我知道這些年來,你唯一不能原諒唐琪,唯一憎恨唐琪的,就是她那一次的背信,
然而那一次的背信,卻是我逼迫她做出來的……

「賀大哥的話,像一陣猛烈的霹靂,擊中我的頭頂,我的神志全失,舊的我已不復存在,新的我變成了一頭猙獰的獸,我向賀大哥身前急撲過去,然後,瘋狂似地抓住他的脖頸。」

「當我雙手狠命地抓緊賀大哥的那一剎那,他慘叫了一聲,我才由一個噩夢中驚醒,我立刻把手鬆開,並且跪撲在他的面前。」

張醒亞坐最後一班飛機離開了天津,到上海找到了好友,再一起逃到廣州。當他去重慶找到美莊後,就傳來廣州已失陷的消息。醒亞和美莊在重慶就「走留」此事掙扎了許久,後來聽說美莊的父親要投共,才費九牛二虎之力說服了美莊,一起逃到台灣和已到的表姊會合。在薪津搶購飛往台灣的飛機票時,經歷了許多難關,讓美莊先行飛到台灣後,醒亞好不容易購得了飛往台灣的機票。天知道飛機失事,在海南島迫降,大難不死的張醒亞,卻失去了一條腿。到達台灣後,窮苦的醒亞和美莊過著慘淡的生活,終於,美莊離開了醒亞。

醒亞好友:「王爾德講過:『男女因誤會而結合,因瞭解而分開』,雖非真理,但頗適用於你和美莊身上。」 

「任何一位政府領袖,萬萬不可以接受部署過多的阿諛與諂媚,今天接受阿諛與諂媚,就必須準備明天接受反叛,接受的阿諛、諂媚越多,那反叛必來的越大……」  


「有人說戀愛可以使人年輕;然而,我的兩次戀愛使我變得頹廢、蒼老……」 

唐琪及時的長信,讓醒亞漸漸振作,堅強起來了。

「我相信,我和唐琪的團聚,為期不會太遠。我還相信我們會比以前更相愛--她已經說過了:只要我愛她的心完整,失掉一條腿又算得了什麼?」

                                             --王藍一九五四年秋脫稿於臺北中和鄉曦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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